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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 酒骨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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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至深夜, 雲橫屈起一條腿半坐半靠在床上,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她毛茸茸的頭發。

沈晚夕有氣無力地撲在他腰間,想狠狠咬咬雲橫回敬一下, 可是男人腰身勁瘦, 硬得沒有一絲贅肉,竟然沒有找到一處可以報覆的。

雲橫被她細碎柔軟的發尾磨得發癢,只能撓著她後頸,無奈笑說:“能不能乖一點?”

沈晚夕氣鼓鼓地哼一聲, 貝齒跟著用了點力。

她才不要乖一點,哼。

都被他欺負成這樣了,她還不能還回去一點麽。

沈默片刻, 雲橫伸手撈過她腰肢,微微用力掐了一把,沈晚夕驚得“呀”一聲,羞紅了臉擡頭看他。

雲橫眼底透著燭火裏的溫存,將她圈進懷中,沈晚夕順勢摟住他, 才安靜了一會兒, 又忍不住貼著他脖子繼續小口地咬, 咬得自己都有些餓了。

雲橫微微籲了口氣, 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油燈燈芯, 忽然垂頭問她:“日後我們若不在山裏頭, 阿夕有沒有想去的地方?”

沈晚夕停下來,眨了眨眼,“想去的地方?為什麽這樣問?”

雲橫漫不經心道:“隨口一問。”

從前在滄州的時候,沈晚夕倒是很想去很多地方,於是一邊想, 一邊絮絮叨叨:“想去雲境的最北最北邊,看千裏冰原,雪滿天山,也想去最南最南邊,看江海碧澄,海上月明,還有商州的上元燈會,益州的滿城芙蓉,到豐州看十裏長街游人如織,到嘉州拜高閣佛寺,上香祈願……雲橫,我想去好多地方呀。”

想到這些雲境最美的風景,沈晚夕眼裏都亮起了光。

雲橫勾了下唇角,“你想去的地方,日後我都帶你去,好不好?”

沈晚夕窩在他身前點了點頭,眉眼彎成月亮,眼底泛著瀲灩的水光。

雲橫緘默半晌,隔了一會又試探著問:“倘若日後我不做這獵戶,或許是上了戰場,或許是入了朝堂,阿夕會喜歡嗎?”

沈晚夕倒是沒有想過這一層,不過她見過二哥入軍營前後的對比,從一個放蕩不羈的少年到威風八面的將軍,似乎就隔了一層鐵甲,整個人氣質都不一樣了。

她的雲橫那麽俊,穿起盔甲來一定更加高大威武,英勇不凡。

想到這裏,沈晚夕又悄悄看了一眼頭頂的男子,目光正好撞到他清晰分明的下頜線,棱角分明,英氣十足,她又微微擡眸,沿著下頜往上便看到他微抿的唇,筆挺的鼻梁,俊朗的眉眼。

雲橫的眼眸是非常好看的形狀,但眸色幽暗深邃,藏著讓人捉摸不定的漠然,又恍惚透著一股威懾天下的氣勢。

察覺到小姑娘直直的目光,雲橫呼吸微微一滯,那雙點著星辰月波的眼眸直接撞在了他心坎上,整個人一下子土崩瓦解。

沈晚夕見他目光如炬地對上她的眼眸,頓時如臨大敵,忙慌亂地低下頭,躲進他的懷裏。

又思慮了一瞬,沈晚夕想到謝邵來找她那一日雲橫說過的話,不禁嘆了口氣,緩緩道:“你不用擔心現在這樣會讓我有什麽委屈,也不必妄自菲薄,咱們現在每個月都有不少銀子賺,冬天還可以蓋厚厚的毛毯、穿軟軟的裘皮,過得不比旁人差,而且雲橫,你一直將我保護得很好。”

有了雲橫,這村裏沒有人敢欺負她。

“建功立業自然是好,可那也是刀尖上舔血換來的榮華富貴,況且若是日後州郡開戰,我有可能十年八年都見不到你了,再嚴重些,恐怕是生死難料。”

說完這話,她咬咬唇,硬生生將眼裏的霧氣逼了下去。

手臂再一攏,她將他抱得更緊了,恨不得將自己刻進他的骨頭裏。

對,她就是這麽自私憨傻,就是這麽鼠目寸光,婦人之見。

可她又轉念一想,雲橫明明這麽有本事,她卻要安於現狀,讓他在山裏做個默默無聞的獵戶,那樣對他也不公平。

於是默了片刻,改了口,“如若你真想要出去闖一闖,可一定要帶上我!你若在軍營,我就跟著你住到營帳邊上,你若在朝為官,我就……就做大官兒的小娘子……”

話落,她臉頰一燙,蹭得雲橫胸口也有些灼熱。

雲橫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,垂眸笑說好,“日後上天入地,我都將你帶在身邊,只要你不棄了我就好。”

沈晚夕聽了這話又得了勁兒,故意嘟著嘴笑話道:“上天可以,入地我可不陪你。”

雲橫低頭吻住她鬢角,勾唇輕飄飄地笑道:“上天麽,這可是你說的。”

***

年關將至,沈晚夕又是歡喜又是擔憂。

一來這是她和雲橫在一起後的第一個春節,歲華更新,元符嘉瑞,就算如今在這窮鄉僻壤的小山村裏,也要有滿滿的儀式感。

二來花枝臨盆在即,她既擔心花枝生產疼痛艱難,又很是期待小娃娃的出生,想摸一摸孩子的爪爪,聽孩子喊她一聲幹娘。

每每此時,沈晚夕就想得傻笑起來,雲橫便望她一眼無奈笑道,“想要孩子可以自己生,做親娘不好麽,要給別人做幹娘?”

沈晚夕才懶得理他,安心準備過年的食材,豬牛羊肉這些年貨一樣不能少。

羊是雲橫幾天前從山裏打的,羊首已被切下,按照往常的做法,用老母雞湯加香蕈、筍丁來煮是最為鮮美的,可沈晚夕偏想試試酒骨糟的做法,她曾經看過阿娘做過。

先將那羊首除毛洗凈,去除口內老皮,用紅姜煮熟後將其緊緊卷起,再用石頭鎮壓,以酒腌制,使得酒香慢慢滲入到羊肉和羊骨之中,等到腌制完成後拿出來切成薄片,那種美味可以令人久久流連。

酒埋在院子裏的梧桐下,是她夏日裏釀好的,說起來奇怪,她酒量一點也不好,可就是偏愛吃酒釀圓子,愛喝果子釀酒,做菜也喜歡蹭點酒味兒。

刨開一片土,酒壇的形狀隱隱浮現出來,沈晚夕力氣小,只能抓著鐵鍬一下下地挖,一次只挖出一點,才一會就累得滿頭汗,心裏怨道,雲橫將酒壇子埋這麽深做什麽,怕她偷喝麽?

戚然躲在林中看見這一幕也只能幹著急,夫人到底在挖什麽寶貝,挖了有一炷香時間了吧!

若是讓他來,沒準三兩下就挖出來了。

戚然長長嘆了口氣,叉著腰直跺腳,主子只讓他護著夫人安危,卻沒說過幫夫人做事,按道理來說這個時候他不該上前幫忙是不是?

酒壇子終於露出了一半,沈晚夕擦了擦額頭的汗,伸手去試一試能不能捧出來。

戚然皺著眉,瞅見夫人開始搬土裏埋的東西,原本已經松了口氣,竟見到她倏地腳踝一崴,下一刻竟笨拙地往後仰去!

戚然這才當真急了,腳底一空,以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往院子裏飛過去。

沈晚夕是使了吃奶的勁兒去搬酒的,可土壤沒有完全挖開,酒壇子壓根兒提不出來,還害得她腳底一滑,眼看著要摔下去。

她已經做足了撲通一聲的準備,卻沒想到眼前黑影一現,如同黑不溜秋的蝙蝠般閃到她身側!

一把長劍的劍鞘牢牢抵在身後,硬生生將她從快要摔倒的角度扶了正。

沈晚夕很快平覆下來,忙轉過去看,竟發現是個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白面少年,面孔十分陌生,她一時又慌了神。

上下打量他一瞬,她目光猶如受驚的小鹿,帶著警惕,“多謝,請問你是?”

戚然也楞了楞,夫人在問他話了,可是主子似乎還沒向她透露自己的身份,他這該如何回答呢?要不跑吧!

可夫人盯著他看呢。

他支支吾吾半天,隨口扯了個慌道:“我也是這山裏的獵戶,恰好路過,路過。”

沈晚夕皺了皺眉,山裏的獵戶會大白天穿著夜行衣?會有這麽好的輕功,脖頸處還圍著黑色面紗?

她頓時大驚失色,連連後退幾步,臉色一白質問道:“你是謝邵的人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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